东村×欧阳嫚(40)——婚礼
东村最近老是做梦,待到醒来却忆不真切了
梦境内容模模糊糊说不出个好坏,这让他有些烦躁
直至临近佟家儒大婚,他才踏踏实实将梦续地完全
他梦到嫚嫚受伤了
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浑身都是,他心疼到不行,想找些药给她擦上,或上前说几句安慰话,却被她恶狠狠地推开
梦境虚晃时刻变换着
她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枪,保险被打开,黑黝黝的孔径对准了自己,显然想让自己死
转瞬的功夫,她就冷静地扣动扳机
“嘭!”
自己倒下去时,却听见了她的哭喊声
“を着るって言ったでしょ!?(你不是说会穿防弹衣的吗!?)”
东村惊醒,一身冷汗打湿了白衬
自不参战后,他鲜少梦到这样的场景,摸起桌边的清茶粗饮两口,从枕头下翻出了她送的手帕,紧捏在手中,心底翻腾着一句:嫚嫚,你真的会杀我吗?
【几天后的夜里】
寒风拂动,黄浦江翻卷出层层细浪
“东村……是我见过最……自负最偏执……最别扭的……男人”酒醉后的手臂肆意晃动,颠倒语序讲着这些胡话
面前依着栏杆的男人低眉浅笑一番,就侧身拥你入了怀
他细听着你的碎念
这样无趣的状态,这番恶意的评价,对他来说也是享受
三个时辰前【平安里】
“佟家儒,恭喜恭喜啊”脚刚迈进门你就拱手道起喜来
佟家儒见你来了,回避似的转身招呼起其他来客
关大刀尴尬地在衣上擦了两下手“欧阳小姐快请进”,随之接过了你手中的贺礼
你点点头,回笑着同邻居们一起准备起来
背身的佟家儒低着眼,不断用余光扫量着你,他心底很不是滋味,同时伴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,是爱意掺杂着……恶心
没错,自你和东村在他面前接吻后,他就觉得你下贱至极
忽视了背后的寒光,你尽情为这场婚礼做着铺垫
迎亲的时刻总算到了,栀子身穿洁白婚纱被一旁的沈童搀扶着
不长的街巷距离,她一步步坚定地迈着
明明喜乐吹得响亮,氛围欢快舒畅,大伙儿却都哭了,你也边鼓掌边落泪
栀子走到佟家儒面前就变得拘谨起来,像个害羞的小女人,依附在一侧,佟家儒拉过栀子的手,同她紧握着
望着这对新人的亲密动作,街坊四邻起哄欢呼起来
“欧阳嫚,你还有心情来呢”低语混在吵闹声里,阴阳怪气极了
撇了眼正冲你讲话的沈童,嘴角微抬挂上了嘲讽的弧度“我为什么没心情来,我开心得很”理直气壮地不像样
沈童狠跺皮鞋,咬着牙,下意识就要将欧阳正德的死讯说出口
“一拜天地!”
司仪的叫喊声及时打断了她
她轻咬嘴唇,找回些理智:佟老师今天大婚,一定不能破坏
你不懂她心底的算盘,望着她红一阵白一阵的脸,多少有些疑惑
“礼成!落座!”
婚宴上,极少人愿与你同坐,你被安排在了少人关注的角落,身边是小teacher、阿π、陆校长等人,他们不断与你客套寒暄着
“欧阳小姐,上次见面还是在学校,真是有时间没见了啊”陆校长一向乐于奉承,肚子里迎合的话垛满堆,听得你浑身不自在
新郎新娘敬酒环节,佟家儒故意避开了你这桌,阿π有些不高兴,一句句念叨起来,栀子在身后轻扯住佟家儒的长衫
“大喜的日子,大家能来就是情分,佟老师我们去敬一杯吧”,放在往日,你断不敢相信栀子会说出这样的话,也太知礼懂节了
栀子望向佟家儒,征求着他的意见,后者本想拒绝,可话到嘴边却转了弯
只因他看到了她左脸的伤疤,那是为他负的,他欠她的,该拿一辈子还,也理应都听她的
更何况,这点考虑周全的‘要求’实算不上‘要求’
接着,一杯喜酒就与你装了个满怀,他喝地精光,你也是
这一举动让天台上的两人都蹙起了眉
他们用枪互指着对方,但心思却不在杀戮上
欧阳公瑾又回上海了,却在偷偷观察老师婚礼时被东村当场抓包
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,最后以一种对峙的方式持平
欧阳公瑾不开枪是因为佟家儒
东村没开枪的原因是你
他们向你这边观望着,见你一杯杯饮着酒,都藏了些火气
东村先抑住情绪,转回话题,打破了平衡状态
“欧阳正德是你杀的”不是疑问,东村肯定地说
“消息是你封锁的”欧阳公瑾也用同样的语气说着
“重庆将你培养的这么冷血啊”
“对待敌人当然要冷血!”
年轻者还是热气方刚些,没耐住性子,率先开了枪,“嘭!”
宾客们被近距离的枪声吓到纷纷逃窜,佟家儒护住栀子的同时,没抵过内心下意识地向你张望
周姨快速带囡囡躲回了家
你有些醉,慌不择径地躲进桌底,手中还死握着一瓶酒
天台上的欧阳公瑾开枪未中,便趁机逃走了,他明白,没一击致命就要尽快跑路,枪声一响,日本人的军队就要来了
东村将你从桌子底下扯出来时,多少是有点憋笑的,你被他按在肩上,迷迷糊糊阖闭着眼
佟家儒护住身后的栀子,硬气地质问着
“东村,你来做什么”
“道喜”
单手从怀里摸出请柬拍在就近的酒桌上
“这里不欢迎你,我也没给你下过喜帖”国文教员总是一板一眼讲着因果缘由,根本不顾面前人爱不爱听
“是嫚嫚给我的,她邀我一同前来祝贺两位”话间斜了斜头,挑衅般地撇了眼佟家儒身后的新娘,那张脸就是他的‘杰作’,这场婚礼他算‘始作俑者’
栀子害怕地后缩,双手紧扯佟家儒的后襟,掌心开始微微冒汗
佟家儒更是脸色涨红,气到说不出话
气氛焦灼之时,一个巴掌不偏不倚落到了东村脸上,虽打得有气无力,但在此刻却异常清脆
东村也没料到怀里的人会有这番举动
“欧阳嫚!”全名全姓地吼出了声
“……嗯?”醉如烂泥的你,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在喊,颠三倒四地回应着
按你现在酒醉的状况,若说刚才那一巴掌是刻意而为,有些讲不通;要说是无心之作,但未免有些太过凑巧了
正直怒气的东村从不缺待罚的替罪羊
沈童的阴阳怪气出现地恰到好处“东村课长,这一掌你就受了吧,毕竟欧阳正德可因日本人丢了命!”后三个字徒然升了音调,意欲何为谁都清楚
东村感受到怀中的人打了个寒颤,便下意识地紧捂住了你的耳朵,生怕你再听到什么
东村容忍不了他人对你的伤害,尤其是欧阳正德之事,于是右手摸出腰间的配枪,直冲沈童脚下的青砖射去
他枪法是好的,即便是在盛怒的时候
青砖碎成了几半,枪声回荡在耳边,处处提醒着沈童的‘越距’
沈童的表情由刚才的嘲讽转为了惊恐,她这样的女学生从未这么近地接触过子弹
东村这一举动势必会得罪丰爷,但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
说了几句狠话便带着你离开了
你们走到浦江桥上吹风,夕阳早就褪了去,月亮也没出来,整个天黑的吓人,他拥你在怀,默不作声
遇你后,他便逐步沦成了个优柔寡断、自相矛盾之人
他想让你清醒些的,却又怕你太过清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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